(IC记者辛静报道)2011年9月21日,荷兰莱顿大学博士Jeroen Groenewegen来到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为大家做了有关华语流行音乐研究的学术报告。这位中文流利,热爱中国的年轻学者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中文名字,雨龙,取自其荷兰语名字Jeroen的近似读音。在这次题为《身份的边缘》的报告中,雨龙博士和大家分享了他在莱顿大学所做的博士研究中的部分内容。他的博士论文《身份的表演》在莱顿大学得到了那里的最高评价,即荷兰语中的“cum laude” (荣誉)。为了更好的迎合跨文化讲座的主题,雨龙博士在学术报告中首次尝试全中文讲演。当他用流利的中文开始演讲时,台下发出阵阵惊叹声。
雨龙在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身份的边缘》。摄影:郑中原
对于这次报告的题目《身份的边缘》,大家都很好奇身份、边缘这些元素是如何与华语流行音乐联系起来的。据雨龙博士介绍,这是受到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单波教授的启发,指出他的研究对象很多都被认为是“另类”、“边缘”的,比如小河,二手玫瑰,王菲,舌头乐队,和“地下”摇滚音乐圈子等等。但是雨龙博士对于这个“边缘人物”概念的运用又心存怀疑。因为边缘的前提是中心。一旦说这些人物是边缘和非主流的,人们理所当然的会问到:那么,他们跟中心的关系是什么?他们(比如说黑金属或者迷笛音乐节)为了主流社会做了什么贡献?是青年们需要的一种发泄吗?是为不同类型的音乐提供展示的舞台吗?是探索和创新吗?又或者这些“边缘”的出现,因为其对抗性和颠覆性,使得主流社会不得不重新审视其“主流”的立场与观点?雨龙博士认为,一方面,这些问题对于华语流行音乐的研究很有启发性意义,因为当今学术界在这个层面的同类思考与研究并不多,但另一方面,对于以上这些问题,很难给出非常客观的回答,因为整个社会是在不停变化的,对某一种边缘现象,或者某一类边缘人群的看法是不断改变的,其受到大众认可的程度也随之变化。
尽管很难完全客观的解答以上提出的这些问题,但雨龙博士还是在报告中给出了一些他的理解。首先,关于身份的理解,当今社会已经不再局限于身份证上的那些信息,比如出生日期,出生地点,民族,性别等,而是从人们吃什么,穿什么,听什么音乐,用这些元素所构建的关系网去界定身份。在这样的启发下,雨龙博士运用了法国社会学家、人类学家Bruno Latour的行为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去分析了华语流行音乐中的主要元素,包括人(乐手,粉丝,唱片公司管理者),概念(不同的音乐类型),和物品(不同的乐器)等。通过对这些元素所建构的关系网的分析与理解,人们往往能够更好的去解读当今的华语流行音乐的发展。
再者,在上个世纪,流行音乐领域的中心可能还比较好界定,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如何界定这个中心,变得越来越困难。正如法国哲学家们指出的,“the center cannot hold”。举个例子来说,民族唱法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民歌音乐的代表。但是在今天,原生态的唱法被越来越多人认同,成为了一种有价值的民歌唱法。CCTV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也随之添加了“原生态”这一类型。这些真实、朴素、单纯的民间音乐元素似乎正不断往“中心”靠拢。龚琳娜、杭盖乐队等的成功,正说明了这一点。
雨龙博士认为,总体而言,中国的流行音乐领域是朝着多元化发展的。这些所谓“另类”或者“边缘”的音乐先锋们,凭借他们对于理想的表达,引导大众去探索明天的社会可能会往哪儿发展。例如近年来崛起的摇滚乐队二手玫瑰在《火车快开》中唱到的“我们的生活就要开,往哪儿开?往幸福里开。我们的爱情就要开,往哪儿开?往永恒里开”。借用德国哲学家Peter Sloterdijk 的话来说,全球社会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建筑设计,经济制度还是人们的精神生活,都越来越像泡沫:脆弱、庞大、多元、丰满。
对于雨龙博士的学术报告,单波教授进行了精彩的点评。首先肯定“身份表演”是研究身份认同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使得研究者能够从日常生活的细微处去观察身份的表达和社会的变化。这对于相关研究有着创造性和启发性。其次,现代社会中的边缘不再是完完全全依附于中心。身份与身份联接的部分变成了边缘,这种结构性的联接构成了“中心—边缘”的想象,引导人们去不断探索与发现有价值的研究对象与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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